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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5章 考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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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5章 考量

裴懷恩不是尋常男人, 他的滿足並不宥於一具破爛柔軟的軀殼,只要他想,他的興致便可以無窮無盡。

這夜確實長。

懷著洩憤的心思, 裴懷恩把李熙翻來覆去地欺負了好幾次, 親眼看著李熙從抗拒到順從, 再到最後極致的快樂。

夜越發深了, 裴懷恩看見李熙在他面前脊背緊繃, 整個人汗津津地戰栗著, 畏懼著, 同時也在掩飾不住地渴求著。

疼痛是苦毒,疼痛是解藥。在這一夜, 有兩只同樣習慣了疼痛的困獸在樊籠中互相撕咬,彼此慰藉,然後接連融化在了一種難言的炙熱裏。

這一夜的荒唐書不盡。



十七站在外面守了很久, 直到聽見動靜小了,才敢推門進屋。

屋內桌案翻倒, 一片狼藉,李熙正在床上沈沈地昏睡著, 裴懷恩散著頭發坐在床沿,一夜未眠,但臉色還不算太差。

裴懷恩已冷靜下來了, 這會真正臉色很差的是十七。

轉眼天已大亮,裴懷恩如今身為司禮監掌印,除去有承乾帝傳召,否則早已不需隨身侍奉在承乾帝身邊。

一片寂靜中, 裴懷恩不提離開,十七便只好安靜地等在原處。

但這樣漫無目的的等待實在太煎熬, 十七心神不定地低著頭,眼珠只稍轉轉,餘光便瞥見李熙手腕上的暧昧紅痕。

十七忍了又忍,最終沒忍住,擡頭說:“督主,全是我的錯,就算您昨夜殺了我,我也該進屋來,攔著不讓您做這種荒誕的事。”

說到底,李熙的身份終歸與尋常小倌兒不同。李熙身為皇子,如今就算還背著個禍星的名號,可也是實打實的天家血脈。換句話說,若日後李熙一定要鬧,一定要將此事捅到承乾帝的耳朵裏,那麽到時承乾帝為了此事要殺的第一個人,絕不會是李熙。

承乾帝是個十分看重臉面的人,雖說李熙如今頂著個禍星名頭,本身在他心中其實是個可有可無的,什麽時候死,死的冤不冤枉都不要緊,但可以肯定的是,他也的確不會讓李熙在這種腌臜的事情上面吃虧。

如此清晰的厲害關系就擺在面前,一時間,十七越想越發愁,眉毛忍不住皺得更緊,正欲再開口,卻見坐在他對面的裴懷恩已然起身,正若有所思地看著他。

裴懷恩問他,說:“怎麽,怕我這座靠山倒了,你就沒有飯吃了?”

十七楞住一瞬,一個下意識的“是”字生生又從齒間咽回去,搖頭說:“……我沒這麽想。”

裴懷恩哦了聲,眉間帶著一些久違的饜足。

“好十七,就算你真的這麽想,也沒有什麽。還記著麽,自打你點頭跟我那天起,我就同你說過,若我倒了,我一定會給你們這些忠心耿耿的人留活路。”

頓了頓,猶自再搖頭,像是忽然想通了些什麽,幽幽嘆了聲氣。

“再者……”

“我自己的性子,我自己知道,若你昨夜進來攔我,我恐怕、真會將你就地殺了。”

但……很多事情,一旦狠心做下了,那麽在做這件事情之前所有的顧慮,都會頃刻煙消雲散,轉而被一種打破禁忌的刺激所取代。

——就如他昨夜與李熙。

李熙或許是顆“好苗子”,至少比齊王好。經此事後,先前被寧貴妃許諾蒙蔽了的理智回籠,裴懷恩在心裏暗自琢磨著:與手中已經掌握了一些權力的齊王相比,李熙顯然是個更容易受控制的。

昨夜的瘋狂尚且還歷歷在目,要說一點不怕是逞強,可橫豎錯已鑄成。裴懷恩仔細回憶著:或許李熙說得對,寧貴妃在背地裏搞的那些、早就已經讓他很不痛快的小動作尚在其次,要緊的是寧貴妃已與他離心,與他而言並不安全,而李熙昨夜一反常態,因著走投無路對他出言不遜,若說他起初是因為極度憤怒才出了手,後來卻是真的有些沈溺其中,舍不得淺嘗輒止、就此放開了。

是了,是了,他從前怎麽就沒有想到,他從前為什麽一定要為了那個討人厭的寧貴妃,去壓制從始至終都只求自保的李熙?若說挑傀儡,李熙難道不比寧貴妃與齊王更合適?所以就算真除掉寧貴妃又有什麽,這天下又怎會只有晉王與齊王兩個人能入承乾帝的眼,明明若非欽天監一事,如今該被承乾帝下旨立為儲君的那個人,正該是李熙。

更何況於承乾帝而言,如今的李熙沒有母親,尚未婚配,再加上邵家軍的勢力又不比當年——這便是徹底杜絕了未來外戚專權的可能性!

是以,莫說以李熙的性子不一定敢鬧,縱使李熙真的敢,與拋掉自己的名聲,拼盡全力逼得他裴懷恩失勢身死,事後自己再重新過回那種朝不保夕,有恩不能報,有仇不能言的委屈日子相比,能從此翻身坐上儲君之位,甚至有朝一日還可能榮登大寶的快活,顯然更具誘惑。

再說——

李熙究竟有多不想做這個禍星,究竟有多想除掉寧貴妃,昨夜發生之事,難道還不足以證明麽?若換在從前,李熙哪敢同他說這樣冒犯的話,哪敢罵他不是男人?

所以就是……就是真睡過了又能怎樣。裴懷恩心思百轉,似是倏爾被打通了任督二脈,膽大且愉悅地想。

與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寧貴妃和齊王相比較,李熙顯然更聰明,更識時務,也更缺少反抗他的籌碼——這從李熙昨夜即便是被逼到了那種地步,也只會口不擇言的罵他兩句解恨便可見一斑。

再坦白些說,李熙面上藏不住事,身旁又無黨羽,柔弱得仿佛一簇只能依靠他活的菟絲花,待到來日事成後,也只能靠他才能坐穩那個冰涼徹骨的皇位。如此一來,李熙就一定會變得比齊王更依賴他,更畏懼他,更受他擺布,甚至甘心成為他的傀儡,讓他能在日後無數次重溫昨夜那樣的快樂。

再者旁人或許不知,可裴懷恩卻已親身體驗過,隱晦知曉就算是把齊王和寧貴妃加在一起,也絕抵不過眼前這位六殿下能帶給他的歡愉。

李熙能帶給他別人不能給他的樂趣,裴懷恩在心中暗道。換言之,只要一想到未來皇帝會變成他的奴隸,任他予取予求,百般折磨,裴懷恩便覺得通體暢快——這是他們李氏一家欠他的!!!

躺在床上的人還未醒轉。裴懷恩這樣想著,慢吞吞地在這屋裏踱了一圈,而後淡淡地、無聲地笑了出來。

十七見狀轉身,被裴懷恩臉上這笑嚇了一跳,怔怔說:“督主……”

邊說邊往後退,一不小心退到床邊,腳底踉蹌一下,手下壓著了蓋在李熙身上的軟被。

“……”

十七險些跳起來,他壓住驚呼,誠惶誠恐地回頭往床上看,卻發現李熙這時眼皮緊闔,眉頭也皺著,像是陷入了某種難纏可怕的夢魘之中,無論怎麽也醒不來。

十七松了口氣,僵在原地進也不是,退也不是,眼睛也不敢再胡亂往別處看,只得木樁似的杵在那,眼觀鼻,鼻觀心。

然而他杵在那沒一會,就又忍不住,滿懷擔憂地出言提醒裴懷恩,說:“督主,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,您竟還笑得出來?您心裏到底都在想什麽?是,就算小殿下昨晚是有些……您也不該對他下這麽重的手,他可姓李啊……!”

裴懷恩聽了,卻是笑得更開心了,口中只說:“就是因為姓李才痛快,他若不姓李,大約就活不到今天早上了。十七……你知道的,若不是因為他姓李,早在他昨晚開口罵我第一句的時候,我就把他殺了。”

十七噤若寒蟬,眼裏覆雜地閉了嘴。

卻見裴懷恩已走回了床邊,微微彎下腰,並指去撚李熙唇角的傷口。

李熙昨夜倔得很,就算疼得很了,也只是紅著眼圈咬嘴唇,寧可把自己的嘴唇咬爛了,都堅持著一滴淚沒落——也不知是為了賭氣,還是為了別的什麽,他的眼淚仿佛在一夜之間全幹了,無論裴懷恩怎麽折騰他,他都不肯再哭出聲,甚至都不肯再為此落一滴淚了。

然而也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沒什麽用處的軟團子,卻能叫裴懷恩滿身大汗,快活地連手指都在抖,讓他頭次體會到了那種仿佛陰陽相合的美妙感覺。

“十七,你知道麽,其實有時候,就連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都在想什麽,或許我只是忽然覺著他很有趣。”

最終,裴懷恩的手指沿鼻梁往上,徐徐壓蹭李熙的眼皮,感受李熙那對正陷在噩夢裏的淺色眼珠,在薄薄一層眼皮底下小幅度的、快速的、毫無規律的轉動。

“他昨夜罵我,起初讓我很生氣,可是漸漸的,我又好像沒那麽生氣了,因為我發現,他就算心裏再恨我,再厭我,能做的也就只有張嘴罵我幾句,他什麽也做不了,甚至無需我去費心提防他什麽。”

“他……他雖然也是李氏子孫,也是個年輕健康的男兒,卻那樣弱小。他就算惱極了,也只能像條狗似的匍匐在我面前,由著我予他死,予他生,予他無上極樂,這讓我根本就無暇思考。”

“……也罷,左右做都做了,該有的賠禮還是要有。去,你速速再去給那邊傳一封信,叫他們別再急著殺元氏了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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